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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并不详尽的调查引发众多网友热议,它说的是,在全球28个国家的教师中,单论工资排名,中国教师几乎垫底。
芝加哥大学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教授飞利浦阿特巴赫是调查发起者,他和同事对比了28个国家大学教师的工资及福利等,主要统计大学教师新聘时的初级工资、最高工资及平均工资。
所谓“垫底工资”并未引发网友一致同情,一些网友开玩笑说,“教师工资虽低,但中国教师的课外收入全宇宙第一。”当下中国,教师这个职业被各色各样的新闻包裹着,除了穷乡僻壤的那些代课老师能赢得真正的同情与尊重外,其他阶层的教师往往很难再获得一致的尊崇。
虽说上述调查引发了网友对中国教师群体工资收入的关注,但这项调查只是基于大学教师。尽管所谓调查称“中国大学教师的工资收入低,购买力差”,可大学教师并不属于弱势群体,在网民眼中,他们并不具备“哭穷喊苦”的“资格”。我们不妨从此番舆论再度考量大学教师的形象及境遇。
一位在大学教书的朋友告诉笔者,大学教师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般轻松。朋友所在的大学是一所省属重点院校,最近正在迎接上级评估,学校加重了学生对老师考评的分量。一些老师由于学生考评的压力,有时会故意讨好学生,甚至有的上课前还给学生带一些零食。朋友说,一味讨好学生有时会丧失部分为师尊严,所以他也开始重新打量大学教师的身份。
执教之初,朋友很在意职业形象,认为老师的地位就是比学生高。尽管他认真备课、讲课,但学生为他打的分数并不高。后来他转变观念了:如今大学学费这么高,学生花那么多钱来上学,表面上看是求学的,但如果把学生求学看作一种“消费”,那教师就相当于“服务员”,就必须提供学生满意的服务,学生满意就是第一位的了。学生需要什么样的服务,他照着提供即可。当朋友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服务员”时,他的“学生考评分”已在全校名列前茅。
可是,学生满意的服务中未必就一定有高质量的“产品”。比如,学生希望学习压力越小越好、考题越简单越好,教师为了遵从学生意愿,就不得不放弃一些本应提供给学生的知识。这就好比在一家餐厅里,服务员当然要照顾顾客感受。但顾客来餐厅吃饭,未必一定是冲着饭菜来的,有的是冲着享受餐厅的环境来的,可对于餐厅来讲,饭菜的质量通常比餐厅环境更为本质。我能理解朋友对于大学教师身份观念的转变,大学产业化这么多年,受教育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开始具有“消费”属性。然而,教师真的是“服务员”吗?
朋友说,他现在已经不把“教师”等同于“老师”了。他给学生打电话,自报家门时都说“我是某某某”,充其量再加上“教师”二字,他现在已经不再自称“老师”了。“教师”只是一种职业,而“老师”是学生发自内心的对你的尊称,这其中除了对你职业的认可之外,还有情感认同。朋友的说法只是一家之言,但这样的现身说法不可不重视。
教师这个职业在舆论视野中越来越“敏感”了,稍有不慎就有被“妖魔化”的危险。一个“全球垫底工资”的所谓调查就能将中国教师再度推进舆论暴风眼,那静下心来听一听教师们自己对这一职业形象的观念转变,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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